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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战(系列散文26-28) 冉正万 26、为什么 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吹拉弹拨任何一种乐器
却一直羡慕于此之中有造诣的人
十来岁的时候,看见别人吹笛子,吹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旋律从笛管里飘出来,比我们伊哩哇啦唱出来好听多了
对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对父亲说,爸爸,给我买一支笛子吧
父亲没钱,可他不说他没钱,他说,买那个干什么,吹饿了照样要吃饭
我感觉这话不对,可不知道错在哪儿
没办法,自力更生吧
砍了一根竹子,取最长的那一节用烧红的铁丝钻孔,用镰刀尖把孔扩大,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笛子做好了
笛膜是竹子里破出来的竹膜,用口水把它粘上去,一吹,“呜”,叫了!那个高兴劲,比爸爸答应买一支还大
不知道怎么吹,依样学样,见别人指头轮换“按眼眼”,我也这个指头下去,那个指头上来,吹出来的是“喝啰啦、喝啰啦”
这天不管干什么事,我都拿着这根“笛子”,“喝啰啦、啦啰喝、啰喝啦,”就这么吹
我妈说,别吹了,把我耳朵都闹麻了
爸爸说,你这是叫花子吹瓦乌
我没见过“瓦乌”,但猜得出是叫花子吹着讨饭的东西
他们说这些没能打击我的兴致,从小就很少听到什么表扬,对讽刺打击已经“皮”了
第二天,我把笛子带到学校去炫耀:你们看,这是我自己做的笛子!哈,那么多人围着我,我吹“喝啰啦”给他们听,他们羡慕得要死
谁和我关系好,我就给他吹
有一个姓罗的同学,我和他关系最好,他只能吹出一个音:喝、喝
怕别人追他,他边吹边跑
上课的时候,我取书不小心把笛子带出来,掉了,刚弯腰捡到手里,这位姓罗的同学却向老师报告,说我上课吹笛子
老师把笛子没收了
这事对我谈不上什么打击,但至今我也没得出结论,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27、杀鸡给猴看 《官场现形记》有一句话:俗话说得好,叫做“杀鸡骇猴”
拿鸡子宰了,那猴儿自然害怕
“杀鸡吓猴”或者“杀鸡给猴看”的意思谁都明白,可在我老家,还真有杀鸡给猴看的事
那是生产队的时候
靠河边的玉米地经常被林子里窜出的猴子侵扰
没有化肥,庄稼种得本来就不好,再让猴子轮番糟蹋,秋收的时候就所剩无几
每隔三五年,生产队就要请猎人收拾一次猴子
地里的庄稼收割后,这人在林边搭建一间结实的小房子,里面吊着玉米棒子
猴王派出小猴经过几次试探,没发现什么危险,就会留一半望风,一半钻进去取玉米
这时那个躲在屋顶上的人就会放下机关,将十多只猴子关在里面
猴子发起狂来,对人是不客气的,又撕又咬
这个猎人不慌不忙,杀了一只鸡丢到猴子们中间
里面一只老猴子见了,静默了一会,流着眼泪,抓起身边的小猴子,一只一只地递给猎人
猎人用绳子把它们一一拴在柱子上
原以为杀鸡给猴看是一句俗语,没料到民间却有其事
再读到类似的俗语时,不禁有些心惊
28、三个非正常死亡的同龄人 某天午休,突然想起这三个人,再也不能入睡
一个叫小群,与我家相距不到80米,我和她哥哥是同班同学,和她却很少讲话
她是个泼辣的女孩,十来岁的时候,敢脱得光溜溜的和男孩在水塘里洗澡
她死的时候14岁
那年村里老鼠特别多,可以说遍地都是(我写了好几篇和老鼠有关的小说,和当时留下的深刻印象不无关系),玉米几乎颗粒无收,老鼠窜上玉米棵子,和玉米棒子一样长,玉米地里哗啦响,一夜功夫,还没干浆的玉米就被啃光了
到秋播秋的时候,不少人染上鼠疫,当时不叫鼠疫,叫钩端螺旋体细菌
小群染上这种病菌,乡卫生院的医生以为她是重感冒,给她输青霉素,当天晚上就死了
后来才知道,这种病输青霉素只会加快其死亡
其时我在上高中,住校,周末回到家,才知道小群死了
我记忆里有两样东西抹不去,她圆乎乎的脸,和一件蓝灰色的西装
这件衣服的颜色和式样都只适合四五十岁的女人穿,不知她妈为什么要给她做这样一件衣服
另一个叫有林
有林总是笑嘻嘻的,爱串门
十来岁的时候,脚被刺锥了,化脓了,走路一踮一踮的
后来脓干了,伤口愈合了,仍然一踮一踮的
走到别人家,见别人推磨,他立即笑嘻嘻地加入进去,和别人一起推
在家里他很懒,可推磨却是他最喜欢干的活
当时,老家没有电磨,磨玉米和小麦都用大石磨
因为主食是玉米,所以最多隔一天就要推磨,差不多可以说,村子里天天都有人推磨
大磨两三百斤,力气小了推不动
平时都说有林是个懒汉,可推磨的时候见到他,没有谁不欢迎
大磨推起来,提前脚踮后脚,一提一踮大磨转一圈,磨五十斤玉米,这个动作要重复上千次
这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有林的脚有毛病
有林十六岁那年,吵着要去打工,他妈舍不得钱给他做路费,他睹气喝一瓶农药,难受得又哭又叫,痛得在地上打滚,咽气的时候,屎和尿都出来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妈的声音
那天,他妈走在村子的大路上,用响亮的声音说:那个挨刀砍脑壳的呀,哪个晓得他真喝呀
似在申辩,似在后悔,似在悲泣
又好像都不是,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有林的爹早死了,他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
第三个是我的同学,名叫黄维忠
长得胖乎乎的,个子比其他同学高,力气大,人很随和,我们叫他黄团长
初三下半学期,离中考还有一个多月,黄维忠不参加中考了,要去当兵
我当时只有14岁,而他应该有18岁了
在乡下,同学之间相差五六岁挺正常
老师说他学习不好,当兵也许是最佳选择,提前给他办了张哔业证书
三个月后,我坐在另一所中学高一(2)班教室里,听说黄维忠牺牲了
据说当时叫他打肩扛式火箭炮,他瞄了半天,犹豫不绝,敌人一炮打来,把他炸飞了
我无法忘记的是他厚厚的下嘴唇,他的下嘴唇不仅厚,还往下翻,因此让人觉得他不怎么精明
现在,我已经三十八岁,但我并没有比他们多活了二十多年而感到庆幸,也没有因为生活的种种不如意而觉得辛酸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怀念他们,仿佛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早逝给我的记忆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死亡,是生命本身最骄傲的一件事
那些成果简直并不犯得着特殊欣喜,丰富的果子从来即是辛发愤作的回馈
春天里,无暇去观赏柳枝千头万绪随便荡漾的风情,无暇去品赏后坐信手触摸下青草的柔嫩
很多工作在等着她们,要为玉蜀黍做养分钵,要给豌豆锄草,要翻整地盘,要计划农户肥
计划着农季节令,撒下丰满的健将,察看着新苗的生势,除掉抢肥的荒草
夏季里,笋瓜番瓜的长长藤蔓要搭好木架子,西红柿辣子细高的禾子要插上竹棍做好维持,玉蜀黍洋姜要在根部垄土提防倒悬,大蒜洋芋要趁好气象挖出晾晒,豇豆的嫩条吃不赢要腌制,新鲜的毛笋须要妥贴保存,诸如许类的很多工作都要那双劳作不断的手
不过我历来不领会,爱一部分,偶尔真的不妨安静的爱一辈子,那份情绪简单得如纯洁的月色,如冬日里的暖阳,从来温润着我的尘世流年,这份情绪从来都在
不过至始至终他从来不领会我如许的深爱着他,并且这么有年
然而这个木讷且害羞的呆头鹅整整一天和一夜都没有说一句接近或表白的话,其时我想他不够爱我大概咱们真的没有因缘吧
47、不开心时,做个深呼吸,不过是糟糕的一天而已,又不是糟糕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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