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爷爷把工资全部给我买了瓜干,三年挨饿的日子熬过来了,一家人只有我虎头虎脑胖胖的,但是,我头上的包却留下来,随着人长,硬硬的鸡蛋般大,到现在还能看得出来
小时候,爷爷总是抚摸着我头上的包,笑眯眯地说,这小坏蛋长了个角呢!长大了,我在想,爷爷确实有些偏心呢
我都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每次回家,爷爷总会从什么地方变戏法似地给我拿出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
我还是离开了那块土地
我至今记得我是敲响那口老钟才启程的
离开的那天,接过老校长递来的绳子,我的右手好一阵颤抖
左臂笔直下垂,目光昂扬向上,我敲响的是预备铃声,优美而抒情,那是大地的律动
那时候,心中只有一种感觉:头上的天好高,脚下的地好厚
城市的柏油路太窄太硬,城市的高楼挤瘦了天空
就在那一刻,通过一根意味深长的麻绳,那口老钟传授给了我十年内功
回顾如江河断堤,奔涌而来
我巴不得我有第一百货商店双手,同声记叙每一段功夫,每一部分,每一端惦记
半途因为抽泣,我阻碍了好几次,且所记叙的每一段回顾都是无穷的,基础不是靠片言只语能说尽
三月里,各种花草竞相开放,就像在奔赴一个季节的盛会
三月很挤,连最不起眼的角落也已经是拥挤不堪
春天很近,眼前的一棵花草便是
只有另辟蹊径了,低处已没有余地
风筝把春天的领地往高处扩张
很快,一个天空都是风筝的天空了,一个三月都是风筝的三月了
情不自禁,周游了今世的路程,留住行流过的推敲,把它珍惜在回顾中,把它生存在意中,把它带领在身上,一道品位生存的卑鄙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