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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吐出来了,诉苦似的看着叔齐道:‘苦…粗…’”
鲁迅在《故事新编?采薇》中,将这“苦涩”“粗砺”的人生感受赋予了隐居山中的伯夷叔齐,其实也是在另一层面上暗示,薇草之苦之粗,在于精神之苦之粗,坚守信念乃至重返信念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三 诗人帕斯捷尔纳克面对几位自杀的俄罗斯诗人说,“他们对自己表示绝望,抛弃了过去,宣告自己破产,认为自己的回忆已经无用
这些回忆已经不能接近这个人,不能拯救他,也不能支持他
内在的连续性遭到了破坏,个人结束了……” 是的,精神的故土干裂了,信仰的空气窒息了,虚妄中无用的生活对高贵的心灵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高洁如伯夷叔齐者,在一棵秋日的薇草前,像斯威夫特那样,盯着行将枯萎的叶片叹到:“命之衰矣”!我就是这棵草!我也会从脑子开始死亡! 这种对命运无常感慨的差异,无论是陷入道德失意也好,或者是对社会认同荒谬感的拒绝、怀疑也罢,其实都表现为一种无所适从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也是相同心灵对人世苦楚无望和难以承受的凄美诠释
隐居或遁入山中,是一种解脱,逃离,更是人性中泥土本性的寻求与归宿
面对周王朝,伯夷叔齐等待着返祖的重归,而这种等待就像永远等不来的戈多那样虚无,那样荒诞,那样没有意义
淳朴的野菜承载不了太多的道德诉求,它随时会在一阵风后枯萎或者凋零
它的支离破碎,它的断枝残垣,已经成为谬论或者是遗存,映证着生存的尴尬
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时代,野菜如薇难道不是“周粟”吗?首阳山是周的首阳山,伯夷叔齐的悲鸣也只能是一种甘于清贫宁死不归的气节,是一种对“不适”的拒绝和坚守
在歌声中,他们度过了适意的人生片刻,他们找到了摆脱虚无与荒诞的归路
其实,那是一条需要勇气、信心和觉悟的不归路
四 几多风霜,几多枯荣
苦淡的薇菜自春秋后一直在时间的光影下,无援地蔓延着,繁衍着,其清洁之气渐散渐弱
今天,和大多数野菜一样,它们在被一棵一棵采集之后,已沦为闲散之人的口中美肴
谁还能记起它曾有的荣光呢? 一握之薇和一握之穗一样,但生长与采摘的艰辛今人好像淡漠了许多
首阳山上野薇稀疏,首阳山下周粟遍地
一上一下,也不再是蔬菜和粮食的囿围了
伯夷叔齐所有的悲鸣都在这里,他们的命运属于自己,他们的野薇也归于自己
一个成熟女人最喜欢丝绸
那柔软的衣纱,伏贴在曼妙的身姿上,微风抚过,女人笑了
“别忘记,他是个成熟的男人
”V型领口、小蛮腰、U型裙下坠荷叶边,此乃青青河边草,绿意盈盈
C用她拉琴的手写下的遗书,明白无误地证明了她的死确系自杀
然而,在所有的人看来,C绝对没有自杀的理由,她活得够滋润的,她健壮的腿、少女般的微笑、拉琴的手指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她会轻身,它们表明的只有她对生活的热爱
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再次琢磨C之死的时候,我才发现C有一个看不见的战线——个人的忧郁、孤独、恐惧和家庭的名存实亡
C拉琴,并非热爱音乐,享受艺术,而是在逃避现实
C跑步,并非在锻炼身体,而是在对付恐惧
C浇花,也不是浪漫,而是在表达极端的孤独
C处处表现出的热爱生活,骨子里都是在逃避生活
唯一暧昧的是C的微笑,真切的微笑,对一个陌生人的微笑
或许,只有C的微笑才是唯一对生活的留恋
C有个看不见的战线,像下水道,C死在了自己看不见的战线里
那是一个阴郁的、秘密的、不可告人的、又特别消磨人的战线,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关心你的那个战线,很多时候,连自己也看不见那个战线
想要安宁就得减少,想要减少就该少些情绪
情绪的搀杂都来自于实际让人难以勾通,所思所想与所获所得都跟理想不可正比,当理想得不到升华的功夫,本质指定是忧伤的,谁也没辙把实际供你满意,但不妨让精力获得救赎
也就是在这时,我被一个情景深深打动